Popovich 的暫停藝術

籃球場上是無處可躲的,穿上球衣的球員宛若半裸,沒有面具可以掩蓋他們的表情,四面八方都是簇擁的球迷目光。

因此,暫停的短暫時刻,以教練為圓心與圍成一圈的球員們,這似乎是他們最靠近避難所的時刻。

而這個地方,也通常是馬刺總教練 Gregg Popovich 施展魔法的所在。



因著暫停,裁判的哨聲暫時凍結住場上情勢,此時場上五位氣喘呼呼的馬刺球員筆直的走向教練,他們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這次暫停會議中,會面臨什麼。有時候是一頓大罵指責,有時候是開懷的鼓勵,偶爾,則只見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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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vich 就是如此難以捉模、難以預測。

在這簡短的暫停中,他通常直接了當,並不想讓球員在重新踏上球場前,還在疑惑教練到底說了什麼。而在 Popovich 英明執教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讓他子弟兵最為愛戴的原因,就是他擁有精準直覺:能在正確時間做出正確決定。

「其實並沒有什麼公式訣竅。」Popovich 說:「比賽一但開始,這一切不過就是執教罷了。賽前,就是重複、苦練、習慣以及心理那一類的,不過一但比賽開始,現況就只有對位、時間、比分,以及誰打得好、誰打得差,場上哪種組合搭配得宜?哪種搭配能帶來活力?全部這些不同的因素,只不過就是一種直覺而已。」

Popovich 在掌控「直覺」的能力,堪稱大師。並不是說他總是對的、總是能做出最佳選擇、總能適時作出調整,他畢竟是也是個人。

他的球員也都坦言,聽著教頭的當頭痛斥,常常會感到挫折,或是就如同 Manu Ginobili 的形容:『讓人崩潰』。

但是 Popovich 之所以能夠成為當前美國主要職業運動在位最久的現役教練,之所以能夠帶領本季的馬刺登上西區第二種子並放眼爭奪隊史第六座冠軍,這些成功之處其實在於他那股難以言喻的執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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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人就是非常有趣而且機智,讓你難以預期,也因此能夠讓你跳脫出來,」Ginobili 說:「他會讓你坐起來、讓你有精神,他讓一切都變得如此有趣,讓球員們不再過於緊張嚴謹,而球員也在他身上獲得東西、得到回饋。我猜,他融合了一切,他非常善於此道。」





收放自如

2012 年是 Ime Udoka 剛出任馬刺助理教練的第一個球季,對於 Popovich 在暫停時間的表現,Udoka 感到非常訝異。Udoka 的 NBA 生涯(2004~2011),曾兩度短暫的為 Popovich 與馬刺效力,身為球員的每次暫停,當大家圍著 Popovich 聽從指示時,常只能見著發飆的教練毫不留情地大聲斥責以及偶爾傷人的評斷指示。

Udoka 認為大多數時間 Popovich 是那種會在比賽時全然投入的教練,然而在某一次的暫停時刻,Udoka 則見到這位 NBA 史上最成功之一的教練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一如往常,在召集全隊下達命令之前,Popovich 會先召集起助理教練大夥圍在一起討論,而這次 Popovich 卻指著觀眾席的一位老婦人,當時那位女士正邊唱邊跳起歌手 Carly Rae Jepsen 的『Call Me Ma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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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我們會討論戰術策略一類的,但他卻說『看看那邊那位女士』,」Udoka 說:「那真的瞬間讓我措手不及,但待在他身邊,就是會常出現這類的情況。」

「有時候他會聊晚餐,或談他會帶哪瓶紅酒赴宴,或是聊觀眾席裡的哪個人。他保持樂觀與輕鬆,並非無時無刻都充滿壓力或只能談論籃球而已,他顯然是非常全面、好相處的;不過也顯然地,該認真的時候,他就會進入比賽或季後賽模式。」

當 Popovich 在場邊斥喝裁判或是哀嚎球員,球迷也會見識到一位超乎尋常的競爭者。

有時候電視轉播畫面或是微麥克風會捕捉到馬刺暫停時刻的一些罕見畫面,像是 2012 年西區冠軍戰首戰下半場,當時馬刺落後奧克拉荷馬雷霆 9 分,暫停時 Popovich 對全隊喊著:「我要你們打得硬一點!」

Popovich 這次的要求,點燃了馬刺反撲的火焰,也締造了這場逆轉勝,甚至這句話也成為標語印上了T恤,大為熱賣。雖然 Popovich 可能寧願他與球員間的小小互動耳語,不要被如此大張旗鼓的公開出來。